晚上,只我和老刘两个人,依旧是他看小说,我闲极无聊地摆弄手机。屋子里很静,我猜想外面的雪花很想进来一探究竟,但它不能够;而我很想出去,但因了冷也不能够,于是我们只好在灵魂里对视着而又彼此莫可奈何。
倒也难得这么大的雪,用无可匹敌的白掩盖了丑恶、贫穷、颓废和肮脏,却在黑夜里依旧凭着这素雅的白表明自己的高洁和不随流俗,虽不至摧枯拉朽,却也悄无声息地净化了燥狂的空气和污浊的人心。
这份燥狂却不是别个,皆因我心的不宁静,而这份污浊也不在别人,却是我。
朱自清在《荷塘月色》开首说“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”,下面却绝口不提原因,顾左右而言他,后来竟去月色中排遣去了,而我呢,近无月,远无荷,竟连排遣也无处排遣,也只好发声“陌陌此情谁诉”的感慨了。然而心里却还依然不平静着,无法按捺那些此消彼长的心思,无法为堵在心中的小念头们找个通天的出口,窗外的白雪若知,定会嘲笑我那些隐匿着的不可告人的黑吧。
……
把门悄悄地打开个缝,寒气霍地逼近,我故作镇定,想佯装着强大,然而雪依然肆虐,那沉淀的白刺着我的心,既使我觉得冷,又觉得宇宙旷远而我之渺小无力,我终是摆脱不得的,只好乖乖地退进来,唉唉地叹气,老实地坐回到床上,假装地发呆,假装地什么都不想,又假装着因下雪而兴奋,假装着自己依然年轻而有丰韵,猛地转头,其实屋子里连夜游的什么东西也都睡了,只有我醒着,我只好假装地笑了,外面的雪定也笑了,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笑出来,而雪一定知道,因为只有他还在这个苍凉的夜晚醒着陪我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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